其实你我这美梦 气数早已尽

【all喻言】吉屋(上)

*电影《小公女》AU,ooc




喻言停下脚步,按住自己的肋下喘着粗气。时值盛夏,三十几度的气温蒸腾着她鬓角流下的汗,热气从地表升起,人形树影都跟着颤抖。喻言喘过一口气,把凌乱的长发草草拢起,迈步继续向前奔跑。

 

她接到电话之后就向店长请了假,狠心打了辆车,快到地方了才发现大学前的马路堵车堵得厉害,索性下车跑过去。饶是如此,等喻言跑到电话里说的烧烤店时,也是半个小时后了。

 

这家烧烤店就开在大学对面的街上,平日里有不少大学生光顾。喻言推门进店,空调的冷气和啤酒混着孜然的臭气迎面扑来,熏得她皱了皱眉。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,四周汤汤水水,狼狈不堪。男人身边蹲了个学生打扮的女孩,正拿着纸巾为他擦脸。店老板背着手,一脸无措地看着室内的狼藉。

 

喻言走过去,踢了软泥般的男人一下,后者从酒醉的朦胧中稍许缓过神,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,“姐。”

 

喻言没答话。那女孩倒是站了起来,神情怯怯地冲喻言打了个招呼,“其他同学都有课回去了……我在这儿,嗯——”

 

她没说出个所以然来。喻言看清她的长相,倒是个面容姣好的姑娘。

 

“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小行。”喻言顿了顿,还是忍不住问,“你不会是他女朋友吧?”

 

“不不不,不是。”女孩连忙摆了摆手。地上的男人呻吟了一声,喻言皱皱眉,又踢了他一脚,“大白天的就来买醉?我们家喻行什么时候有这出息了啊。”

 

她蹲下身,拉起喻行的胳膊放到肩上,竟凭一己之力把他架了起来。一旁的女孩也连忙跟着扶住,刚走出两步,就听喻行哼了一声,“我不想上学了。”

 

喻言停住脚,向后退了两步,一脚踹在喻行的后心上。

 

“嗷!!姐——”

 

喻行应声倒地。喻言从烧烤店的冰柜里拿出一瓶冻得冰凉坚硬的矿泉水摔到他身上,“你自己清醒清醒吧。妹妹,我们走。”

 

女孩难以置信地啊了一声,片刻间就被喻言拉着手臂走出了店门。二人一路无话地走到大学门口,喻言才问,“他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 

女孩扶着手臂上喻言抓过的部位,支支吾吾地,“今年贫困补助的名单下来了,喻行又不在上面。”

 

“就因为这点事?”

 

“还有……保研的名单上也没有他。喻行说,他又被人挤出去了。”

 

喻言轻轻啊了一声,“保不上了,那就考吧。”

 

“我们也是这么劝他的。可是……”女孩尴尬地看了喻言一眼,显然是清楚这对姐弟的经济情况,“姐姐你也知道,我们专业考研都要上押题班,那个学费……”

 

喻言心里咯噔一下,突然如坠冰窟,“学费要多少?”

 

女孩说了个数字。喻言恍神,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我都知道了,谢谢你啊。”

 

她又说,“加个微信吧,以后喻行有什么事麻烦你告诉我一声。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

女孩看着喻言,第一次明朗地笑起来,“姐姐你不记得了吗?我叫金子涵。”

 

 

 

再接到喻行的电话已经是晚上九点了,喻言走到监控摄像头照不到的角落,淡淡地问,“酒醒了?”

 

“醒了醒了,姐。”喻行打着哈哈,“我同学没跟你说什么吧?”

 

“没什么,小姑娘人不错,你俩发展发展。”喻言拉了拉嘴角,“对了,我去你学校的车费和误工费,都从你生活费里扣。”

 

喻行沉默了一阵,“姐,你别给我钱了,让我出去打工吧,我也想赚钱。”

 

“少放屁。”喻言干脆利落地打断他,“你把书读好,少扯没用的。”

 

喻行不说话了,喻言知道他难堪,也放缓了语气,“你同学说你想考研,去考吧,有我呢。”

 

她没给喻行说话的机会,“下周三中元节,记得去看看爸妈。我挂了。”

 

喻言挂了电话,回到工位继续叠那堆永远也叠不完的衣服。最近天气热,店里在搞年中清仓甩卖,总有顾客抖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,然后不满意地把它们扔成一堆。在大卖场式的服装店工作,除了应付客人的常规问题外,最要紧的就是把衣服收拾整齐。所幸喻言从小习惯了这种军事化的收纳作风,工作起来也不算吃力。

 

负责看门的店员小妹捂着肚子跑过来,笑嘻嘻地请喻言帮忙看一会儿。喻言点点头接过测温枪,刚站到门口就看到有人大马金刀地往店里走。喻言抬起手臂拦住她,“扫码,测温。”

 

被拦住的女子双手插兜,闻言吃惊地扬起眉毛,“我进你们店还要扫码测温呢?”

 

“您进哪家店都一样,这是我们工作流程。”

 

“不是,我刚才在隔壁已经扫过了呀。”女子一哂,本地人的口音和语气天生带着点轻蔑,“这不都一样的吗?”

 

喻言心里想着学费的事,没心思应付她,“要不您就换家不用扫的店吧。”

 

女子一愣,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出去。店员小妹跑回来,见喻言面有愁色,了然地笑了笑,“姐咋了?是不是最近缺钱了啊?”

 

喻言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,小妹又笑,“姐,你是新来的,不知道在咱们店怎么外快。”

 

“怎么赚?”

 

“做衣服代购呀!”小妹挤了挤眼睛,“内部员工买衣服七五折,再添个几十块卖出去,愿意买的人可多啦!”

 

喻言点点头,又摇了摇头,笑道,“可是我连买衣服的本金都没有。”

 

手机振动两下,她划开一看,房东在微信群里广而告之,又涨房租了。

 

喻言叹了口气。

 

 

 

“还是老样子?”

 

喻言点点头,在吧台前坐下,闭着眼睛点燃了一支烟。

 

酒保一笑,推过盛着咖啡豆渣的烟灰缸,转身拿起酒架上的黑方,“姐姐今天对我话很少哦。”

 

喻言没说话,深深吸了一口,然后慢慢咽下,尼古丁和焦油驱赶着她脑中的疲惫。良久,她睁开眼,笑着弹了弹烟灰,“我有吗?”

 

“有啊。”酒保把加了冰的威士忌递给她,露出虎牙的笑容甜美有狡黠,“怎么了姐姐,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?”

 

“没有不好啊。”喻言笑起来,被直截了当的问题问得不知所措,“只是有点烦心事而已。”

 

“啊哦。”酒保耸耸肩做了个手势,“那我是不是该安静点走开啊。”

 

喻言用手腕支着下巴,手指轻轻滑过玻璃杯口,另一只手越过吧台拍了拍她的头,“真乖。”

 

酒保笑着走开了。喻言抿了一口威士忌,任浓醇的酒液从喉头滑过,麦芽和烟熏的焦香充斥着鼻腔。她不等回味,又猛地吸了一口烟,长长地吐了出去。

 

在酒精的作用下,喻言渐渐放松下来,她咬开烟蒂里藏着的爆珠,品咂薄荷的清凉味道。疫情逐渐好转,酒吧里的人也一天天多了起来。有人在过生日,驻场弹着吉他,轻轻唱了一首生日歌,喻言托腮看了一阵,觉得有趣。她很久没有过生日了。

 

不能责怪喻行,毕竟他连父母的忌日都不记得。也不能怪父母,他们去世之前、去世之后,喻言所过的辛苦日子,是一模一样的。

 

酒吧离住处不远,喻言没有同行的人,也不怕走夜路,几分钟就能回到老旧的合租公寓里。室友是一对母女,母亲陪着女儿漂在这里学钢琴准备艺考,喻言的脚步很轻,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,她看见室友放在地上的两枚苹果。

 

至少明天的早饭有着落了。喻言打开灯,冷冷的白光照亮室内仅有的家具,床、衣柜、一张没有椅的桌子。这间屋子很廉价,对应的是简陋的装潢。喻言的到来并未使这简陋发生什么变化。她盘腿坐在横放的行李箱前,拿了张背面空白的宣传单,以箱为桌地盘算起来。她是攒不下钱的,工资扣除房租和给喻行的生活费早已所剩无几。算来算去,除了虚长的年级,她什么也没有攒下。她没有生活,烟和酒就是她的生活。喻言挠了挠头发,把冒出的念头抛在脑后,一头扎进床上的被子里。

 

 

 

“早起总是快乐的。”金子涵更新了朋友圈,配图是食堂的早饭。喻言点了个赞,把烟蒂按灭在苹果核上,拉着行李走出了房间。

 

她的行李不多,一只拉杆箱,一个手提袋,还有背在背后大大的背包。喻言把整理出的几本英语书放在那对母女的房间门口,下了两层楼,敲响房东的门。

 

“真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。”她对着睡眼惺忪的房东说,“我想退租。”

 

房东瞪大眼睛,看了看喻言收拾齐全的行李,“你找到新房子了?”

 

“没有,这不是天热吗,晚上在外面找个地方睡也一样的。”

 

房东知道她入不敷出,叹了口气,把这个月剩下的房租找给她,“在外面多不安全啊,你还是去朋友家住几天吧。”

 

朋友?喻言拖着行李,费力地挤进早高峰的地铁,自嘲地笑了笑,她没什么朋友。倒不是她独来独往惯了,只是维持友情的成本,无论时间还是金钱,她都没有。

 

身边挤着的女孩举了个小风扇,喻言也蹭到了一点凉风。她看着女孩手机上的综艺,一群乐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聚光灯下扭动,画面切到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男胖子身上,他一脸兴奋,举起双手奋力地摇晃。

 

乐队啊。喻言思索了一阵,她确实有那么几个朋友。

 

 

 

“喻,言——”许佳琪一字一顿地叫着她的名字,不顾身后还背着吉他,把喻言抱在怀里。

 

“好久不见。”喻言笑着离开她的怀抱,把手里提的一箱牛奶递给她,“我下班时间晚,没打扰你吧。”

 

“打扰什么呀,我也刚下班。”许佳琪按开电梯门,领着喻言走进电梯,“不过我住的地方有点小,咱俩得挤一张床了。”

 

“没事儿,谢谢你还愿意收留我。”喻言笑着,先前的忐忑一扫而空。她看着妆容精致的许佳琪,目光从她挑染的蓝发转到胸前带着的克罗心项链,“这么多年了,你没怎么变啊。”

 

“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。”许佳琪摇着头唱了一句。电梯到了五楼,二人并肩走出来,楼道里几个围成一圈抽烟卷的男孩吓了喻言一跳。“别看,别说。”许佳琪揽着喻言,直到进了家门才把她放开,“这边确实乱了点。”

 

她帮喻言安置行李,“咱们以前再怎么闹也没抽过那个吧?现在的年轻人……你吃饭了吗?”

 

喻言点点头,“吃过了。”

 

“都快12点了,也该饿了吧,再吃点。”许佳琪说着,从吉他盒外侧的包里取出好几个塑料袋。喻言上前,帮她把塑料袋里的菜转移到碗里,有一整条清蒸鱼,还有半个肘子,还有四喜丸子和十几片熏肠,菜色倒是花样不少。

 

“都是荤的呀。”喻言把碗端上桌子,“你唱歌的地方不光管饭,还吃得挺好啊。”

 

“哈哈,我厉害吧。”许佳琪拿着两双筷子,见喻言还杵在那,道,“别傻站着了呀,吃吧!”

 

喻言坐下吃了几口,打量起许佳琪的房子。这是一间大开间,比喻言租过的所有房子都宽敞明亮许多,除了干湿分离的卫浴和厨房,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飘窗。喻言收回眼光,戳了戳碗里的菜,“你现在混得不错啊。”

 

“当然。你呢,还唱歌吗?”

 

“我不唱了,嗓子坏了。”

 

许佳琪哦了一声,没再问下去。过了一阵,又自顾自说道,“大二那年你走了,咱们的乐队也就散了。”

 

“我不走也会散的,曾可妮那年毕业了吧。”

 

“是啊。”许佳琪伸了个懒腰,“不过我觉得自己很幸运,还能一直唱下去,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……”

 

喻言恍神了片刻,喃喃道,“一定过得很好吧。”

 

她说,“你在哪个酒吧唱歌?改天我也去捧捧场。”

 

许佳琪笑了,“别了吧,在曾经的主唱大人面前,我肯定会露怯的。”

 

喻言也笑。她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去听了许佳琪唱歌,用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。

 

 

 

住处安定下来,喻言又开始重新考虑起代购的生意。她手里有一点点钱,是退回的房租,堪堪够买几件衣服。本金有了,下一步就是寻找顾客。喻言的朋友圈堪称萧条,她思来想去,终于决定给金子涵发了一条消息:“你的同学有想买衣服的吗?价格很便宜。”

 

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,过了一会儿,金子涵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。屏幕上的金子涵紧张中带着几分微妙的期冀,“喻言姐,你要卖衣服吗?”

 

“嗯,牌子是优衣库,正好有渠道可以用。”

 

“太好了,我室友前两天还说想买他家的衣服呢,这样吧喻言姐,我把款式和尺码都发给你,然后你把衣服寄给我就好。”

 

喻言笑了,“你是想做中间商吗?我可没有代理费给你。”

 

“不是不是。”金子涵的脸涨红了,“我就是,想帮忙。姐姐你什么都不用给我,喻行也帮过我很多的,我还没感谢过他呢。”

 

“看来有情况啊。”喻言拉长声音调侃了一句,金子涵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,窘迫地抿了抿唇。

 

“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?我大一军训的时候,你还照顾了我好几次呢。”

 

喻言想起来了。那时她在顺义山区军训基地的超市做收银员,中间被叫去给伤病连充当了几天临时教官,正赶上金子涵崴了脚。小姑娘伤着,又不好意思去集体浴室洗澡,喻言替她打过几次热水,还架着她帮她洗过头。

 

“是你啊。”喻言笑着,语气又柔和了几分,“最后军事理论基础打了多少分?没挂科吧。”

 

“八十多呢。”金子涵笑得眉眼弯弯,“我跳匕首操的时候,幸亏你教了我几个动作,要不然还真怕被教官骂。”

 

她又说,“要是你能做我们的教官就好了。”

 

“我哪有那个资格呀。再说我严肃起来也挺吓人的,不信你问问喻行。”

 

金子涵摇摇头,认真地看着喻言的眼睛,“我觉得你一直都很温柔啊。”

 

 

 

“今天姐姐对我很温柔哦。”酒吧里,酒保惯例把加了冰的黑方推给喻言,“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?”

 

“当然有了。”

 

“好事就是见到我吗?”

 

喻言又不知所措地笑了起来,她在这间酒吧里常常会有这样的感觉,“也算是吧。”

 

“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的。”酒保矮下身,和喻言对视,“我跟姐姐,永远是一国的人哦。”

 

喻言愣了愣,笑着用手捂住眼睛,“你、你这让我怎么回答。”

 

她笑够了,面颊有些发酸,“为了多卖我点酒,嘴巴就这么甜吗。”

 

酒保不置可否地扬起眉毛,“其实我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啦。”

 

“我收到啦。”喻言揉了揉她的头,“有你在,我会开心的。”

 

 

 

喻言接到许佳琪电话的时候正在喻行的大学。她来找金子涵,把捆好的一大包衣服交给她。“这样就省下邮费了。”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“你先让你室友试试这些衣服,尺码不合适的再找我换。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
 

她跑出两步,见金子涵对着地上的大包发愣,便回过身扛起衣服包,“你一个人拎不动,我送到你宿舍吧。”

 

“没事的没事的,喻言姐你先去忙吧,我找几个男生搬。”

 

喻言思索了一下,料想她会找喻行帮忙,便点点头,放下包匆匆向地铁站跑去。

 

喻言到了酒店包间的时候吓了一跳,这分明就是一个婚宴现场。室内灯光不算明亮,转动的灯球颇有几分KTV包厢的风味。酒席间乱哄哄的,红毯上洒满了花瓣,几个小孩踩着地上的气球,新娘穿着敬酒的秀禾服,站在新郎和一众亲友间,显得不知所措。

 

许佳琪呢?

 

喻言向前走了两步,终于在人群中央发现了身上挂着吉他的许佳琪。她双眼通红,正被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指责着什么。

 

“她怎么了?”喻言问身边的服务员。

 

“好像是新郎的舅舅看这位唱歌的小姐长得好看,非要拉着她逼她喝酒……这位小姐不乐意,就把酒泼到他身上了。”

 

喻言点点头,她很想给那个男人一拳,然后拉着许佳琪就走。许佳琪碰到了喻言的目光,对她微微摇了摇头。司仪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,调停赔礼了几句,新娘也赔着笑脸说了几句话,那中年男人这才坐了下来,一口一口沉默地吃着菜。

 

“没事了,大家继续吃!小许,接着上去唱呀。”

 

服务员把喻言引到专为婚礼工作人员准备的一桌酒席上,她坐下,远远地看着许佳琪走到台上,边弹吉他边唱着喜气洋洋的歌。她的眼神空洞而麻木,偶尔扫到喻言时,也像蜻蜓点水般划了过去。

 

喻言没心情吃菜,她静静听着许佳琪的歌,间或捕捉到新娘对新郎亲友的几句抱怨。她循声看去,新娘正对着一个面容愁苦的老妪发泄着不满,大概那是她的母亲吧,喻言想,她们为什么这么不快乐?

 

许佳琪寅一首歌唱完了,她停了停,没有人鼓掌,只有新郎舅舅对女人的大声调侃,在这短暂的留白中分外刺耳。喻言掏出一支烟,肆无忌惮地吸起来,把烟灰弹在印着喜字的白色餐盘里。

 

 

 

“很狼狈吧,我刚才。”散场之后,许佳琪和喻言并肩站在公交站牌下,“还是被你看到了。”

 

喻言摇摇头,一言不发。她想不出该说什么,是该笑她境遇的窘迫,还是该感念她如此磕磕绊绊也不曾放弃。许佳琪笑了笑,伸手向她要了一支烟。

 

“你可以可怜我的。”她捏开爆珠吸了一口,“我在酒吧唱不下去了,就有婚庆公司找到我。其实这样也很好,一场几百块,还有免费的大鱼大肉吃。”

 

喻言也点起一支烟,“你总会遇到这样的事吗?”

 

“偶尔会吧。但今天不知怎么就想给你打电话了。”许佳琪吐出一口烟雾,“脆弱的时候,还是想找个人陪啊。”

 

她说,“你看见了,我就是活成了这个样子。”那些幸运,那些理想,是她杜撰的。

 

“我就要走了,离开北京。本来半个月前就要走的,可是你来了。”许佳琪惨淡地笑了笑,“我本来以为至少可以帮到你的,没想到还是你救了我一命。”

 

喻言扶住她的肩膀,轻轻叫她,“KIKI。”

 

许佳琪闭上了眼睛,她沉默着,最终倒进喻言的怀里。
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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